(残暴无光的生活)
(资料图片)
当叶颂正发抖的时候,那两道身影已经开始行动了。不知为何,那个可以凭一己之力打败一只残暴野兽的男孩,竟然害怕他的父母,那是发自内心的恐惧。叶颂的父母跑步越来越快,越来越急切,男孩的心神绷的越来越紧,仿佛是被人一头按到水缸里一般,令人窒息。父母那急切的心情已经展现在行动上了,他们伸出胳膊,朝着叶颂的头来了一拳。
叶颂本能地护住自己的头,他不敢不防。父母的情感是如此强烈,直接将男孩打飞出去,刚刚的一拳差点打中了叶颂的太阳穴。叶颂头晕目眩,视线也渐渐模糊,这还只是殴打前的一小招。父母当然不会在外面收拾叶颂,他的父亲拽着叶颂的衣领,粗暴地将叶颂拖回家中。村里的路坑坑洼洼,叶颂的头跌跌撞撞,如果不是这路上没有那恐怖的碎石子,那叶颂现在就更是伤痕累累了。
噩梦开始了,父母像是实行酷刑的官吏一样,一脚踹开大门,将叶颂重重扔在墙上,墙壁硬生生砸出一个坑印。叶颂现在已经麻木了,他也不挣扎了,就这样甘愿让父母殴打他,知道父母不想再揍他为止。父母也是丝毫不留情,拿起一旁的棍子,朝着叶颂的后背打去,有时甚至打在头上。
棍棒声在这个小房子里听的清清楚楚,有时甚至会听到棍棒掉落的声音,那并非是父母作罢,而是那木棍已经打断了,可即使这样,父母也会拿起我们熟悉的扫帚,鸡毛掸子,只要是可以打人的东西,叶颂的父母绝对拿得出。他们的目的不是让叶颂长记性,而是专门去打叶颂,只是为了享乐,为了打人的快感。叶颂只是护住自己的头部,甘愿当他们的出气机。叶颂不敢反抗,因为他的父母总会先他一步,拿到厨房里的工具。这也不是一两次了,叶颂早就认命了,只要他们不对他造成致命伤害,叶颂绝不会有一点反抗。
当父母扔掉工具离开时,叶颂才松了一口气,他的后背火辣辣地疼,就像是拿刀刮开一般,叶颂的周围全是红印子。叶颂艰难地爬起身,一点一点地挪动自己残破不堪的身躯,他现在可是一个小红人,走出大门时可是引得许多村民的注视,村民早知道叶颂的经历了,因此,他们毫不掩盖他们的微笑,他们嘲笑着,指着叶颂相互议论,更有甚者甚至对他进行侮辱性言论。叶颂阴着脸,自顾自地挪步向家中的农田,因为他的房间不在房子里,而是在农田里。
叶颂慢慢地走着,在这个村子里,他唯一喜欢的地方就是农田,它们是这一幅黑白画中唯一的色彩,也是他唯一的避难所。他停了下来,剧痛促使他停下脚步,他也只能注视这些作物。这个村子里只种小麦,但它们不只是金黄色,而是五彩缤纷的,绿色的,红色的,蓝色的,它们都可以被加工食用,甚至都各有自己的口味与特点。叶颂只喜欢绿色小麦,因为在它生长的地方会时不时生出一些药草。叶颂忍着痛,弯下腰爬出那些药草,他可不管这对小麦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,反正四岁之后他就只吃野果了。在敷伤过程中,痛苦是不可避免的,但那却是叶颂唯一的感觉——让他认为自己还能坚持下来的感觉。叶颂自己都有些震惊,自己竟然能活下去。
叶颂来到了自己的住处,十分简陋,只有一张用树叶垫起的床,还有的就只有床后边的破栅栏了,那可是他逃走的唯一出口。即使简陋,也比那座房子温暖多了,三年,叶颂就在这地方活了三年,谁能想到这的主人只是一个七岁的男孩呢?残暴无光的生活他不想过,谁也不想过,但他只能忍气吞声,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此崩溃,变成像它们一样的生物。
突然,叶颂听到了一群脚步声,起码是三个客人,想要反客为主的客人。“弟弟,最近过的如何?”那是叶颂的哥哥。这次来了五个客人,男女都有,自己家的邻居家的也有。叶颂不懂这些客套话,他甚至没有接受过好的教育,他只是后退几步,他不敢打人,不然最后受苦的只有他。“大哥,他哪知道你什么意思,直接开打的了。”一语刚落,就有一只拳头打在叶颂脸上,力气很大,但比父母拿着棍子打好受多了。一瞬间,那五个客人一窝蜂地行动起来了。
它们就是一支有组织性的恶势力,分工极为明确,一个破坏叶颂的住处,另外四个继续折磨叶颂,它们每一拳每一脚,都打在叶颂最致命的地方,却没有一次把叶颂结束,换句话说,它们根本就没想结束他,这么好的一个沙包,这样一个没有父母关爱的孩子,不是最好的欺负对象吗?叶颂不明白,自己为什么受欺负,但他也明白,自己一旦挣扎,最后的结果只有……
打了将近一个小时,刚刚敷好的伤又一次破裂,这一次叶颂伤的更重了,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。“他的房间真没意思,就一张床。”那个专门破坏叶颂住处的人抱怨道。五个凶手毫发无伤地走了,只留下一堆烂摊子作为回报。
痛苦总会去寻找弱者,而惩罚也只会落在弱者身上,除非有曙光保佑他。叶颂曾看到过曙光,但当曙光被它们捏灭时,他彻底放弃了。叶颂不想再治伤了,反正它迟早会再次出现。他看向自己的周围,自己又落在红色的大地上,他彻底绝望了。叶颂艰难地爬向落叶堆上,每动一次,痛苦就在他的身边低语,同时再在他的身上大显身手。叶颂爬到落叶堆上,它们尽力在安抚着叶颂的伤痛,叶颂仰望天空,当自己意识到自己永远逃不出这片天地时,他含着悲愤,在绝望与痛苦中睡着了。